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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她的棉花地

时间:2015-05-10 20:04来源:辉坛-原创文学网 作者:雪落黄河边 点击: 次 -[收藏本文]



编辑追梦人:个人一直很喜欢作者这种朴实的文风,用最朴实的文字讲述最动人的故事,平凡的人总会带给我们最多的感动,就如同作者笔下的那些主人公一样,仿佛他们就生活在你我的身边一样,听作者娓娓道来就如同在讲自己的故事一样。本文主要以第三人称“刘旺”的口吻来讲述自己母亲和棉花地的故事:母亲是个强悍的女人,不管是家里还是家外,母亲都是“一把手”,父亲被母亲管的没有一点脾气,小时候刘旺总以为自己的父亲太懦弱,长大了才明白那是父亲太爱自己的母亲,父亲明白母亲的强悍是为了这个家,母亲不仅管家有一手,种起棉花来也很有一套,那些年正是母亲靠自己的双手种了十几亩棉花,刘旺全家才有饭吃。母亲不仅是勤劳的,更有一颗善良的心,她对长辈孝顺,对乡亲和善,可唯独对自己的家人要求严苛,为此刘旺一直不理解母亲,其实母亲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自己的家人,母亲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太爱刘旺,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母亲辛辛苦苦一辈子,最后把自己的积蓄全给了刘旺,让他还房贷,那一刻刘旺终于明白了母亲的用心良苦,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父母心怀感恩。感谢作者赐稿辉坛,问候作者,奖励金币50,积分300,推荐本文为精华文章。
母亲的棉花地繁芜了乡村的荒凉,不加雕琢的一片片洁白如云的朵朵棉花,覆盖了土地上像我一样心躁气浮的人。我知道,土地在风雨中历经沧桑之后,有些佝偻,像母亲的脊梁,已经不堪负重。可是,母亲就这么挺着,为我挺起一部无言的杰作。那种沉默的爱,肩并肩,背靠背,在母亲的草叶间,镂耙中,汗水里,和她的棉花地里启程。----题记
 
自从大学毕业到参加工作,再到扎根县城,再到结婚生子,从乡下走出来的刘旺就很少回家了。对于母亲的印象,刘旺觉得自己在母亲眼里,任何时候都没有家里的棉花地重要。母亲的一生总能和自己家的那二亩棉花地联系在一起,相依相偎感情最厚,其他的都不放在眼里。
 
最早的时候家里有近十亩地的责任田,那时候家里人多,爷爷奶奶和姑姑都在家,再加上母亲和父亲以及自己共六口人。那时候村里人少地多,人均一亩半地的责任田,加在一起差不多十亩。二十年前,村里的位置因为地处黄河下游,所以土地都很贫瘠,属于碱性地。每年冬天,地里都会挂上一层似咸盐一样的白霜,咸咸的,没有钱的人家,真的经常去地里刮盐霜,然后回家用水过滤之后,再晒成盐花吃。
 
因为土地碱气太大,所以,一年之中就种一茬庄稼,不像今天这样,一年可以种两茬,想种啥就种啥。那时候只能在春天变暖时种一些棉花,或者栽上山芋,或种高粱。这里的气候也是干旱气候,一年几乎很少下雨,又没有引来黄河水灌溉,几乎都是靠天吃饭,种好了就收点,种不好,这一年的功夫就算是白搭了。
 
所以,那时也是很贫穷的。
 
母亲是家里一把手,不但当家,干活也是好手。母亲从奶奶那里学来了种棉花经验,把土地侍候得比侍候儿子刘旺都重要。母亲说:“孩子慢慢会长大,每天吃饱不闹不哭就行,有胳膊有腿的,满地跑去呗,劳那神干啥?俺把棉花种好了,一家人就有饭吃。”因此,每年家里的土地大多数都是种棉花,只留一些地质肥沃的自留地种上小麦和玉米,这些粮食也只能勉强维持家用与温饱。
 
每到春天,母亲和父亲都去地里种棉花,母亲挑水,父亲刨坑,爷爷奶奶自然帮忙点种,而小刘旺只能一个人在地头玩耍,像个没人管的野孩子。母亲和父亲一辈子都是个勤快的人,宁可多出点力,也不让一寸土地荒芜。他们不同于别人家看见天下过雨,直接点种的办法种棉花。而是从很远处的河沟子里挑水,洇湿棉花籽和刨好的土坑,然后在播种,再用铁锨掩埋,埋好之后在用一个破苕帚顺着垄拉平,以免被鸟雀叨食。这样,自家的棉花即抗旱出芽率又高产,基本不缺苗,一到秋天,地里白花花的,惹人眼球,真是喜庆,每年也总比别人家多收一些。
 
很多人都以为棉花是一种花,其实并不是花,棉花植物开的花卉是乳白色或粉红色花卉。等它的花落了,结出的果实破裂之后,就是我们看到的能织布纺线做棉衣的棉花。母亲的眼睛写满了勤劳.对待棉花可以用体贴周到无微不至来形容,也是母亲用勤劳的陨裂的双手换来了全家人的幸福日子。刘旺知道能有今天,母亲功不可没。我见到母亲的手,很使我心酸。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大大的,黑乎乎的,沾满了泥土和草叶的汁的粗糙。冬天刚刚开始,它就已经开裂,粗粗的手指上缠满了胶布。
 
但母亲的手却一刻也不停地忙这忙那,一会儿去割草,一会儿又去锄地。
 
刘旺小时候经常被母亲带到地头,连看孩子带种地,两不耽误。所以,刘旺的皮肤也和阳光一个色彩,红彤彤,黑黝黝的。母亲挑水走路如风,扁担一颤一颤的,比父亲还有力气。村里人都说母亲像个男人,夯实,胳膊腿都粗,长出力气来了。母亲这人有些憨傻,只要别人一夸奖,就不知哪头炕热了,干活更是有精神头。所以,奶奶在世时,摸清母亲的脾气秉性,从来不和母亲抬杠拌嘴,以长辈的架势压小辈。而是逢人就夸母亲是个好儿媳,能吃苦,会过日子。还经常运用夸奖的手段笼络母亲,家里家外的活计,母亲几乎全干了。就连奶奶病重期间,母亲跑前跑后的侍候着,奶奶还不忘夸上几句,总说自己家有个好儿媳,孝顺能干,有力气,今生积德了。母亲自然把奶奶侍候得无话可说,直到奶奶离去。也从此在村里落下个贤德孝顺之美名。
 
再后来,家里的人口渐渐地减少,比如姑姑出嫁,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村里人口却逐渐增多,很多人都没有责任田。于是,村里就把走的人口占用的土地收回,重新分配。到现在人均土地才七分,就显得土地紧俏了一些。人们也开始感到土地危机,也开始知道土地不可估算的经济价值。挤一点是一点,沟塘河边的荒地经常被人开采,种上棉花或高粱。母亲家里也就剩下这二亩多责任田,所以母亲,把这点地看管得比性命都珍贵。
 
本来刘旺打算,现在的日子好过了,让母亲把那点土地承包出去,年纪也大了,不值得再侍候那点地,占功夫又劳累,要是万一累出病来更不划算,早晚还是刘旺的事,劝母亲来城里居住。可是母亲死活不同意。去了一趟县城,只待三天就回了乡下,说啥也不再进城。她说:“城里太吵了,除了车笛就是喇叭的叫唤,烦死了。每天乱哄哄闹死人,没有乡下宁静,更没乡下的鸡鸭叫声好听。再说了,俺不种地俺干啥?整天价混吃混喝,睁眼看太阳,闭眼就睡觉,这不是等死吗?俺才活了半辈子,早着呢。这身体不干活就快了,就快去“那间里”报道了。”母亲说的“那间里”是指阎罗殿,村里人都这么说,刘旺自小就明白。
 
母亲死拧着要种棉花,一刻也不舍得安闲。还逼着父亲和村里人一起去了外地,干建筑工。她是有理论的:“咱两个马上六十了,趁身体这么好,不挣钱哪行?到老了还管儿子孙子要啊?那不是给他们添负担吗?再说了,咱自己挣钱自己花的痛快。有了钱,想买啥就买啥。想吃啥不行?”于是,母亲每天就泡在她的二亩棉花地里,打药,除草,抓虫子,到最后的拾棉花,再把棉花晒干,骑着三轮车再到镇上卖掉,再把棉花柴杆拉回家,这才算不去地里了。如此地反复着,忙碌着,一年又一年。忙碌是母亲的个性,或许,母亲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干活会更加的心烦,更加的脾气见涨,更加地看每个人不顺眼,更加地衰老吧。
 
刘旺的记忆里,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画面能联系在一起是和母亲撒娇被溺爱的。更别说被母亲夸奖赞赏。说实话,以前刘旺自懂事起就有些讨厌母亲,总认为母亲的心是冰做的,凉哇哇地让你摸不得碰不得,一天到晚的忙碌在棉花地里特别有精神。就是遇见邻居或乡亲们,也总是喜欢开着玩笑,打着哈哈,总在外人面前流露出热情,随意,开朗,没有心事的表情,村里人都夸母亲的性子好,脾气也温和。还是热心肠,谁家有事,不管人家帮手够不够用,她都会放下地里的活计去帮忙。刘旺不止一次地听见母亲对人家说:“没事,俺家地里的那点破活,不够俺一个人每天早晨干的,再说,谁家也不天天有事,耽误一天来帮忙,那是应该的。”于是村里人用她帮忙很安心。自然家里有用人的时候,村里人也总是不请自来,乐意相帮。那场面,照实让母亲有脸面。可母亲的脸子就像天气一样,时而晴天,时而阴天,但绝不下雨。
 
在刘旺的记忆里,根本没看见母亲掉过眼泪,即使有一次母亲和父亲吵架,动起手来,母亲突然把父亲的脸抓破了,一向老实的父亲急了,顺手摸起一把钳子,扔到了母亲的头上,当时鲜血直流过面颊。父亲吓坏了,以为母亲会大哭大闹,然后跑回娘家。可是母亲都没当回事,自己去诊所包了包,一滴眼泪都没掉,更没回娘家,反而把父亲夸奖了一句:“行,算你有种!”然后好多天都把父亲晾在一边不理不睬。吃饭睡觉都不在一起,可白天去棉花地干活却在一起,但从不搭腔。村里人都纳闷:母亲和父亲这一辈子是咋过来的?母亲这种强悍的个性也一直是父亲最害怕的。一般的时候父亲从不招惹母亲。啥事都让母亲做主,事事依着母亲,他只管干活挣钱。村里人都知道父亲是有名的“妻管严”。父亲说:“妻管严咋了?俗话说的好,怕老婆有饭吃。她喜欢当家更好,俺这辈子不操闲心更肃静。”
 
母亲也许是被父亲惯的,脾气越来越不好,甚至是古怪异常,让人接受不了。就像自己的媳妇说的那样,更年期延长了。不管母亲今天出门干什么,遇到什么人,都是一脸很高兴的神色,与人说话打招呼都很热情。一回到家里,脸色就变了,好像挂上了一层冰霜,非常难看。而且,动不动就骂刘旺几句,要是父亲在家时,还会嘟囔父亲懒,不会干家务,没人家挣钱多等等。母亲连吃饭时嘴都不闲着,唠叨父亲这没干好,那没干好的。父亲不言语,自顾吃饭,显得诺诺是从,母亲很高兴,好像她统治了全家,魔法无边这样才舒服,她才满足。好像这个世界,离了母亲,别人都没法生存,别人都不如她自己一样。
 
刘旺挨母亲骂得最多的就是那句:“你个败家子,每天你娘都快累死了,你放学回家也不知道给俺做点啥,烧烧锅喂喂鸡,放放羊也行啊。也不知道心疼大人,就知道玩!你当咱家的钱,和供你上学的钱,是大风挂来的?那是你娘汗珠子掉地摔八瓣挣来的!今年要是考不上初中就别念了!俺可没闲钱让你接着浪费!”这时,老实懦弱的父亲出工回来,不但不帮着刘旺说话,还赶紧一边帮着母亲烧锅,一边呵斥还不算懂事理的刘旺,说“:去,还不快去摘菜?吃完饭以后再写作业,总惹你娘生气。”刘旺心里非常憋气,但又害怕母亲的严厉,只好忍着。
 
那时候的刘旺就对飞扬跋扈的母亲看不顺眼,厌恶母亲在家里和外面时的表情不一,阴天多变。村里人人都夸母亲心眼好,和悦,开朗爱说笑,可是,每次到了家里,咋就不一样呢?家里人都是你的仇人吗?刘旺对母亲的多变很不解。一种青春期的抵制情绪默默滋生。
 
从小到大,母亲自己不时闲,整天价赖在棉花地里干活,也不让别人闲着。很小的时候,母亲买来一群小鹅,让刘旺每天去放牧。等大一点,就让你干这干那的,剜菜园子薅荒草,往屋里拿柴禾,提猪食撵鸭子,等忙完了,才是自己的时间。母亲对待刘旺这唯一的一个儿子很少娇纵,指使他干活绝不心疼手软。所以,刘旺很少的记忆片段是和母亲亲昵撒娇联系在一起的。内心跟自己的父母一直保持一定距离。
 
他厌母亲的强势,家里外面判若两人,讨厌父亲的唯唯诺诺,怕老婆。刘旺也和父亲一样,从小就害怕母亲,也不喜欢母亲。所以,不管是上小学还是初中,放学后总是在路上玩耍一阵或去同学家借口写作业,总是不按时回家。就怕回到家里看见母亲那张冷冰冰的脸,就怕母亲指使自己干这干那不消停。每天只有睡觉的时候,那才算消停的。
 
有一次,放学后和小伙伴们去河滩摸鱼,河水冰凉,脚丫子都泡红了,还差点感冒。本想拎回家很多草鱼和泥鳅之后,可以改善一下家里的清汤寡水没有荤腥的饭菜了。母亲不但不领情,没夸一句话,脸色还更加难看。非得逼着自己去洗衣服,并且骂着:“你个猪头,没脑子的,摸那玩意干啥?就你嘴馋,哪有时间给你鼓捣吃?看你这身衣服,弄得都是泥,你当俺有功夫侍候你?赶紧洗了去!”刘旺眼泪汪汪,惧怕母亲难看的脸色,本想讨好母亲,换来几句夸奖,没想到,还是一顿臭骂,歪着头,恶狠狠地瞪了母亲一眼,只好洗衣服去。那天晚上,母亲睡得很晚,把鱼收拾好,炖了,第二天早上刘旺就吃到了又香又烂又解馋的青椒炖鱼。母亲和父亲也吃得很开心,他很纳闷母亲的做法,既然你心里明明是高兴的,为啥总说反话?总说狠话?总是这样言辞不一?好话也是说,难听的话也是说,为啥你就不说句好听的?
 
刘旺很羡慕身边的小伙伴们,他们都有一个疼爱自己宠爱自己的母亲,可惜自己没有。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母亲亲生的。母亲每天的越是这样嘟囔刘旺,刘旺越是拼命地学习,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出山村,一下子就离开这个折磨人的破家和这个狠心的母亲。他认为,只有走出去,才可以离开母亲的牵制。也只有走出去,母亲才会捞不着指使自己干这干那,才会看得起她的儿子。
 
父亲的懦弱忍让,让刘旺很难堪。刘旺觉得父亲活得窝囊,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魄,这一辈子啥时熬到头?等自己娶了媳妇,一定要自己当家,让媳妇听俺的。刘旺念了高中,思想也不一样了,渐渐地走向成熟。有一天父亲喝了酒,对自己说“:你娘脾气是不好,可她心眼好。你别看她外表冷淡,其实,她心里也苦,从小就没有了娘,所以性子有些孤傲尖酸,她不怕外人看不起,就怕家里人反驳自己,缺了尊严。你看,她嘴上说不让你上学,不是一直都供你吗?她让你干活,不娇惯你,那也是为你好,希望你早日自立,不再依赖家人。以后你上高中,上大学离家就远了,一个月回一次家,我们不在你身边,一样的放心。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娘也是这样认为的。”刘旺好像是明白了一些,了解了母亲一些,但还是觉得母亲不是自己心里爱慕的母亲,总有一些缺点让人反感,难堪不得近人情。
 
记得那年升入高中,母亲执意要亲自给自己交学费。她说:“一千多块呢,得卖掉一亩地的棉花才够。这么多钱你要是弄丢了,俺这一年不白干了。”看着母亲那种不信任自己的眼神,年近十八岁的刘旺也是无可奈何,拿自己的母亲毫无办法,又不敢顶撞。谁让咱还得用她呢?到了县城一中,学校的收费窗口早已排起了长队。很多父母来给孩子交学费。有开轿车的,有骑摩托的,还有一些骑着自行车的。母亲说:“你看看,这么多人,亏得俺来了吧?要是被人偷了,你就喯上学。”母亲就这人,啥时都有理。
 
一位穿着打扮很破旧的女人排在母亲身后,脸上还有气喘吁吁的热气与汗水,她是骑自行车过来给孩子交学费的。她探过头问自己的母亲:“你家孩子是考上的吧?真好!你看俺家的闺女,时运不好,就差一分没过分数线,你知道,这一分之差,就得多交三千元的买分钱,不交吧,又不能复课,孩子哭着闹着又想上学,俺家只好多卖点棉花了。嫂子,你家孩子多棒,争气!”这时,母亲显得很自豪,不由自主地对那个女人夸了刘旺一句:“俺家这小子,学习还行,还算给家里争脸,比你家少交这么多钱的学费,也算是给家里挣钱了,俺也少挨点累少受点罪”。
 
刘旺觉得母亲这么多年,好像头一次夸奖自己的儿子。这句夸,刘旺有些晕,简直难以相信。连夸奖的话都离不开棉花,母亲就这人。
 
有很多时候,刘旺不知道该怎样和母亲沟通,面对以忙碌为快乐的母亲,自己有时真的很心疼,很想找个适当的时间和母亲好好聊聊。如今日子好过了,该歇息就歇息,身体好比啥都重要。母亲这些年确实很少生病,虽说力气不如当年.,却始终没撂活计。刘旺心里也很知足。
 
有一次,母亲牙疼得厉害,才让刘旺领着去城里看病。医生说母亲的牙齿不能再看了,得换牙。母亲一听换几颗牙齿要一千多元,说啥也不换了,拉着刘旺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俺的牙齿不就是脱了那么几颗吗?没事,又不挡吃又不挡喝的,花拿钱干啥?一亩多地的棉花白种了。”气得刘旺和医生无论怎么劝说,都没留住母亲,没办法,只好自己每次回家都给母亲带一些止疼的药。
 
六十岁的母亲到如今没拖累自己,从不管儿子要钱,这在村里来说,也算是不多的人家。刘旺知道自己对于母亲是亏欠的,也希望有一天,母亲能够依赖自己一次,让自己也好有理由照顾一番,尽点孝心。但这样的机会,母亲现在还真的不需要。
 
媳妇秀娥自从嫁进家门,和母亲的关系也是不冷不淡的。也不看好婆婆,虽嘴上不说啥,心里讨厌婆婆的种种做法。还好,结婚几年总算是相安无事。这也是刘旺这个做儿子的周旋得体,经常在媳妇耳边吹枕头风:“咱娘就那脾气,你多夸着点,把心掏给你他也舍得。”“她可不是舍得?谁信呢?忘了咱上次和娘借钱还房贷,她愣是没掏一分,小气鬼。再能干有啥用?也不帮咱们。”秀娥是大学生,见过世面,一般的时候也不和母亲计较,也就是背地里唠叨而已。
 
但有一次,真的生气了。就像秀娥过月子时,做婆婆的就应该守着儿媳身旁,帮忙照料孙子和起居饮食。最起码不侍候一个月,也得半月吧?母亲倒好,看着儿媳生个大孙子,乐得合不拢嘴,在医院里逢人就骈,见人就显摆:“俺家儿媳生个大胖小子,七斤多重呢,真喜人!”
 
秀娥偷偷地和刘旺说:“哼,瞧你娘,看她现在这样高兴啊,没准新鲜劲过了,就要走了。她能放得下那点棉花地?”刘旺心里也没谱,谁知道性格偏执的母亲能不能多呆几天?果然,母亲就在医院呆了三天三夜,然后对儿媳说:“娥,旺子请了一个月的假侍候你过月子,俺就不用再耽误功夫了旺子细心,他比我照顾的好。看咱家的棉花地里,不知道又长了多少草?棉铃虫也该抓了,一个虫子能吃毁好多棉花桃子,不行,俺得回去弄”。
 
秀娥知道,婆婆既然想到了就必须去做,再留也是勉强,还不如放她离去。至此,媳妇就对婆婆更加不满。母亲自有自己的主见,你爱生气你就生,只要不误了棉花就行。媳妇满月没多久,母亲打电话非让我们回家一趟,说是想孙子了。刘旺心里极不舒服,嗯嗯吱吱地没有答应,说自己没时间。媳妇自然也不愿回乡下,她更不想看见母亲那张木呆呆的脸。但母亲一而再的打电话,让刘旺没法推脱,只好答应。刘旺是个精明男人,懂得怎样在女人之间周旋,尤其是母亲这种要强的性格,平时做个夹气包,这头哄,那头瞒,里外应承,就怕家里发生婆媳战争。还好,结婚几年总算是相安无事。勉强领着妻子儿子开车回家。
 
这天,太阳依旧热辣辣的能把地球烤熟,让人更是懒得走出家门。他们驱车等到了家门口,一把铁锁看着家。刘旺心里不免来气:“说好了让我们回家,这不年不节的大热天,秋老虎正猖狂,催我们来了你又不在,这不是折腾人吗?”刘旺让妻子抱着孩子去了邻居王婶家,自己没好脾气地开车去了棉花地。他知道母亲肯定在地里。刘旺气不打一处来,远远地就看见自留地里母亲和父亲弯腰在捡拾棉花。刚进八月份,棉花开得正旺,白花花地很诱人。
 
走到地头,刘旺就喊:“娘,回家吧,都来看你了。”母亲直起腰,手却不闲着,还在一边采摘一边回答“:钥匙压在大门口的阳沟里,你先回去,家里买好了现场成的凉拌菜和一只秀娥最爱吃的烧鸡,你们在炖一锅米饭就行了。我还得拾一会儿,要不棉花就耷拉到地上,沾满草叶子,就卖不上好价格了。”刘旺心里这个气,顺口说:“你和爹下午拾不行吗?这么热的天,好不容易回来吧,你又是这样,以后别在指望我们回家。”“要不,让你爹也回去,下午他还去工地。我再拾一些,吃饭不晚。”父亲直了直腰身,用手捶了几下,就和刘旺一起走了。母亲不理,依旧捡拾,也顾不得擦一把脸上的汗水。她的衣襟脊背早已湿透,腰也有些弯曲,真不知道母亲这些年除了棉花啥也不顾,为了啥?
 
回到家里,父亲趴在床头看孙子,啥也不顾了。刘旺和妻子收拾好厨房,做好饭菜,已是中午,太阳正狠毒的时候,母亲还是没回。刘旺只好再次驱车前往地里。远远的看见母亲竟然把一地白花花的棉花都拾完了,正在装包。看见刘旺过来,携一把汗水甩在地上,脸红得像灯笼,这么热的天,弯腰拾棉花,让刘旺有些心疼,视觉有些模糊。母亲急匆匆地说:“快,搭把手,把包记上,这三大包棉花能卖一千多。正好装进你的车子,直接拉到棉站顺路卖了,还不耽误你回家。”刘旺只好一一照做,为的是尽快回家,躲开烤人的日头。刘旺让母亲也坐车一起回家,母亲不肯,偏说走路是锻炼身体,自己这一辈子也不想做车。没办法,刘旺独自驱车回家,母亲在后面紧紧相随。
 
回到家里,母亲也不顾秀娥的招呼,抱过大孙子,亲了亲,高兴不已。然后,把孩子递给秀娥,秀娥接过孩子,母亲转身从床的一角小匣子里翻出一个布包,打开之后,刘旺惊呆了,里面全是钱,各种毛票子应有尽有。母亲把这些钱,递给儿媳说:“今天让你们回来,就是这个事。这些钱是九万八千五,加上车里的三包棉花能卖一千多,就是十万块。基本就够你们的现在剩余的房贷了。拿走吧,把借的都还上。以前没给你们,是不够整数,再说,也怕你们有了这些钱,就不会过日子了。再说,俺们都老了,要钱干嘛?”刘旺和秀娥都被母亲的这个举动惊呆了,有些不相信。但看见母亲真诚的笑脸和父亲满意点头的诚恳眼神,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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