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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往事

时间:2014-05-13 16:09来源:辉坛-原创文学网 作者:习惯掉线 点击: 次 -[收藏本文]


                    小镇 
 
 
 小镇是古镇。早在秦国时期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她的繁荣一直延续至今,她也是安徽与江苏共拥之镇,一条小巷分开两省,安徽在南,江苏在北。 
   
 小镇是鱼米之乡。邻近一个淡水湖,被三条小河环抱着,公路连接着南京市和小镇所属的县城及市区,东邻本地最高的山——横山,山脚下是六朝古刹和省级文物“石门”。 
   
 小镇的街道是清一色的青石路面,被岁月打磨的光滑明亮。下雨的日子,从墨瓦缝隙中滑落的雨滴,“吧嗒、吧嗒”跌在青石上,溅起一朵朵晶莹透彻的小花,烟雨氤氲,如诗、如画、如歌、如梦,令人沉醉痴迷。
   
 街面宽约四十米,东西走向的街道长约四百米;在东西街的中间是南北走向的街道,长约三百米,然后,就是一条小窄巷横亘着,也就是安徽与江苏的分界线了,往北便是江苏的地界。小镇的人称安徽这边为“南镇”,江苏那边为“北镇”。小镇只有两栋现代结构的楼房,那便是镇供销社的商场,其余,全是墨瓦白墙木结构古色古香的店面和民舍。 
   
 小街里各式摊点琳琅满目、五彩缤纷,各种小吃、各种小商品都以摊点为主。卖鱼虾的、卖蔬菜的、卖鸡鸭鹅的,应有尽有,卖字画的、卖服装的、铁匠铺、老虎灶、修伞配钥匙的,有挑箩筐的、有赶猪牵牛牵羊的,使原本不宽敞的街面,更加拥挤不堪,在早上最热闹的时候,连一个空身人行走都困难。空气中流动的是炸油味、牲畜味和鱼虾的腥味,闻着使人特别的不舒服。不经意的时候会发现一摊猪牛粪便,稍不留神就会踩上一脚。 
   
 小镇的西边有一条小河依偎着,小镇人称“西河”;东边,紧傍着小镇的,人们叫“东河”,再往东五百米,还有一条河,大家称为“山河”。东西河紧紧拥抱着小镇,就像当年的护城河,把小镇护在中间。八十年代初,东河上的小桥还依然伫立着,它肩负着东来西往的小商小贩,它迎送着走南闯北铮铮儿郎,历经岁月的洗涤,依然坚固地屹立着。那是一座青石桥,桥面平直桥孔如月牙,桥身长满了青苔和一些青稞植物,青石桥栏被岁月打磨的光滑明亮,仿佛,向岁月炫耀着它沧桑的历史,也见证了世态的炎凉。桥宽约二十米,长约五十米。下面便是污浊的连着长江的四季不枯的河水。
   
 如今,小桥消失了,小河也填埋的不见踪影。
    
 如今的小镇,已不见了墨瓦白墙,不见了江南那烟雨小巷,还有那踩在脚下,“咯吱”直响的老式木板地。现在的小镇被现代化的建筑所替代,似乎,也不如以前繁华了。 
 
                           姨父 
 
 姨父是苏北人,曾当兵在浙江丽水,在军队服役十多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姨父的头发也白了。离开家乡几十年,他的苏北口音一直未改,一直把浓重的乡音带到天堂,也许这就是军人的气质,那一代人的性格。
    
 还有一年半载阿姨就能随军的时候,部队接到整编的命令,把姨父就地分到公安系统,姨父在失望之余,要求转业到阿姨的户口所在地,于是,就来到了小镇,分管民政和司法。 
    
 孩童的时候,我就拥有姨父给我的五角星、红领章和军帽,我非常珍惜和荣耀,也惹得小伙伴们羡慕和嫉妒。在我的心目中,姨父就如英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英俊潇洒,他军人的背影是那么地伟岸,我为拥有这样的姨父骄傲、自豪。我期待着自己快快长大,长大了要和姨父一样,成为一名军人。
    
 姨父只有小学文化,也只能看看书读读报,因此,就特别注重文化,希望下一代都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姨夫经常教导我和两个小表妹,要好好学习、刻苦努力,未来的生活是靠知识奠基的,不然会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姨夫经常督促我看书学习,常常数落我贪玩不专心,也在我遇到不懂的题目时,就请来小镇最有知识的年轻小伙,为我辅导。而我,没有好好珍惜那段时光,越来越懒惰,越来越皮条,上课睡觉、打架或看言情小说,还经常逃课。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是不知天高地厚、少不更事,大人说的话都当耳旁风刮过,如今也只能追悔莫及。
     
 姨夫嗜酒,难得见他不喝酒时候。这也许跟他的工作有关,经常下到村里蹲点或处理一些事物,也经常招待上面来人。偶尔,也会带上全家跟县里熟悉的领导吃饭,我就是在那时学会喝酒的,如今的我也嗜酒上瘾。
 
几多年前的一个清晨,在梦中被急促的电话吵醒,母亲说,姨夫在医院抢救,要我们快去……我满怀悲伤、焦虑万分地赶到医院时,医生正在做最后的努力……
     
 姨夫是突发性脑溢血,晚上就送到医院抢救,结果,还是走了。我就怀疑,是那县城的医疗技术太差呢,还是他的命该如此?怎能在人生最美的中年就离开这世界了呢?姨夫匆匆地离我们而去,留给我们所有人的是哀伤,留给我们的心碎也无法弥补。从此,再也看不到他音容笑貌、再也不能陪他喝酒、再也不能和他钓鱼、再也听不到他的谆谆教诲……在写这篇文章时,我的眼睛已模糊,仿佛,我的姨夫昨天还在教导我,他那苏北口音还萦绕在耳畔,仿佛姨夫不曾离去……
     
 如今,经常在梦中,见到姨夫那和蔼可亲笑容和他训导我的那一口苏北口音……
       
                           往事
          
 由于,我的学习成绩急剧下降,便转学就读于小镇中学,希望在新的环境里,能使我学习成绩有所提高,并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太阳拖着疲惫的身躯慵懒的在小镇西方缓缓地隐去。我跟同学约好去他家借学习资料,当我走进他住的大院时,远远的看到几个同学在捣“康乐棋”,走近时才发现还有两个女生在旁观,一个是同学,另一个不认识。我和同学说要借什么书后,就一声不吭的在一旁观看。
   
 北风习习地钻进我的衣领,我紧拢着双手,跺着脚,盼着游戏快点结束。这时,我就感觉到,有道目光犹如银针直刺我背,当我转过头去寻找那目光时,却又一无所获。那目光如炭,烤的我一阵阵炙热感,我傻傻地站在那里,急躁不安起来。我越是不安,那目光越是跟随着我。我时不时地偷偷地往俩女生那边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观察我而又躲开我的目光。那是怎样的眼神?羞涩、胆怯、含情脉脉,如同月下娇羞待放的花蕾。终于,在我多次目光的搜寻下,和那女孩的目光相遇,又同时羞涩的快速躲开。原来,一直在偷偷注视着我的,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那女孩戴着一顶粉红色线帽,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白白的皮肤,两手插在滑雪衫口袋里,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宛若,三月里的桃花,在风中摇曳。我的心一阵阵狂跳,脸也绯红起来。
   
 那时的男女同学是几乎不说话,好像有什么仇恨似的,更别提有什么接触与交流,所以,男生与女生是即熟悉又陌生。当晚,我那同学来找我,说,那女孩喜欢上我了,想和我谈恋爱。我以为同学在拿我开玩笑,就问了关于她的一些情况和她的名字,随口说一句“好啊”,随即,就忘掉九霄云外之中。那时,我们懂什么呢,都是懵懂青涩的少年,也不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我们只知道上课和贪玩,虽然,我们对学习也不认真。那时,我们的情感天地是一片空白,如同一片荒芜的河滩,等待着开垦和播种;那时,还是梅子青涩的时候,等候阳光的沐浴和雨水的浇灌。
   
 几天后,好像是什么节日,街上在舞狮子玩龙灯,锣鼓声爆竹声响彻连天,我在房间里都听得真切。我同学来转告我,那女孩约我出去一起看龙灯。当时,我正在看书,对玩什么看什么也不感兴趣,人多的场合我更是讨厌,无论同学怎么拉我劝我,我都没有动摇。那时的我,从来都没有跟女生单独相处过,很胆怯,也很害羞。渐渐地,我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也不再想起。
   
 某天傍晚,同学给我一张电影票,说是那女孩请我看电影,顿时,吓得我脸红脖子粗,头摇的跟拨弄鼓似的,千方百计地拒绝。我长到青葱少年,只和邻居女孩说过话,别的女生还没有真正交往过,即使是女同学,也只偶尔借借文具什么的。与一个女孩单独看电影,我没有想过,也没有那份勇气和胆量。同学苦口婆心地好说歹说,总不能驳了女孩的面子吧,人家女孩都能如此了,我还能怎样呢。在我鼓足了勇气去约会的时候,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话,就再也没有勇气和话题了。也不知道电影是什么内容,也不知电影是如何散场的,心一直如小鹿在跳,一直蹦到嗓子眼,紧张的不知所措。
   
 当时,我是一个人住在镇政府的宿舍里,她也隔三差五地来看我,有话没话的说说这说说那,我总是爱理不理的,盼着她早点离开。她的每一次到来,我的心都狂跳不停,又害羞又害怕,紧张的无地自容。对于她的到来我很反感,原因是干扰了我的学习,也曾告诉她以后别来了,可她依然坚持着几天来一次。甚至,在她几次遭到我的同学们奚落后,仍然一如既往地来探望我,这样,捉使我更加厌烦,同时也隐隐地愧疚于她。
   
 渐渐地,姨夫、阿姨和我父母都知道了我恋爱的事,他们也坚决不赞同,说我正在上中学,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是恋爱的时候,年龄还小不能耽误了学习。几个月后,姨夫分到新房,我也搬去跟他们同住。她还是一往情深来找我,每次都会早早地到来,和阿姨说这道那,我听着她们的说笑声,就立马躲到另一个房间,把门紧锁,我用躲避来回答她的痴情。记得,有次她偷看我的日记本,那日记所描写的都是讨厌她的文字,我不想让她看到。在我跟她争夺中,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她立刻停止了争抢……那是我第一次搂女生,也是仅有的一次搂她。
   
 无论我到哪去玩她都会找来,如同我的影子,这样只能加深我的反感和厌恶。那时,她在信用社上班,不知她哪来的时间到处找我。逐渐地,她的痴心和执着把我阿姨、姨夫都感化了,连同我的父母都喜欢上她。我毕业后,她来我家两三次,爷爷奶奶也喜欢她疼爱她,似乎,她就是爷爷奶奶的准孙媳妇了。
 
 我正值青春年少,我不想过早地恋爱,我的工作、事业、前途才是重要的,我不想身旁有个女人过早的陪伴我。再说,我对她没有那种触电的感觉,也没有一天不见如隔三秋的念想。当时,我的想法是,我尚小,不懂什么爱情,也不需要什么爱情。我的回绝,我的躲避难道就无济于事吗?人啊,当爱情降临的时候也会烦恼的。因此,我经常借酒消愁,也曾烂醉如泥几次。我的酒量就在那时逼出来的。
   
 岁月在指尖流淌,记忆被流年打磨的消失渐尽。几多年以后,当我和妻儿去那小镇时,和她相遇一两次。妻和她相互夸赞儿子长的可爱,也和她探讨毛衣织法。我只是远远地尴尬地站着……又是几多年以后,我和一个远房的亲戚在喝酒时,他说了一句令我异常震惊的话,至今我都深深难忘,也成了我永远的愧疚和伤痛。他说,他们镇里有个女子结婚时哭的很伤心很伤心,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是那种肝肠欲断的哭、是一种绝望的哭、一种无奈的哭,一种失去所有的哭。人们都说,她根本不爱这个结婚的对象,她的婚姻是父亲强迫的,虽然老公有钱,但她心不甘情不愿。都说,她以前恋爱的时候,头脑受到刺激,有点神经了,头脑有些不正常了……
   
 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也不想伤害你,你的爱恕我不能接受,我只能说声:对不起!原谅我不能接受你的一往情深。我把你的爱,铭记心中,在风起的夜晚,我会轻轻地想起;我把你的情,珍藏在脑海深处,在下雨的日子,慢慢回忆;我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肺腑,在每次想起时,让风捎去我的祝福。如果有缘,来生再续。
   
 那时,我们年少,懵懂无知。那年,我十七,她十九。她叫琴。
   
 现在的你,过得好吗?  
 

【编辑按】:看完最后一句,心底充满着感动的泪水。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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