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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追梦岁月(14) 非常时期出闹剧 耳闻目睹趣事多

时间:2015-05-02 09:08来源:辉坛-原创文学网 作者:神龙 点击: 次 -[收藏本文]


编辑赤炼追风:个人觉得,这篇文章应该让所有人看到。多数人从书本上了解的是上层人的文革,而作者却用幽默诙谐的语言,生动地为我们描述了底层人的文化革命。从本质上来说,底层人的文化革命根本不叫文化革命,充其量是思想上的革命。农村所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啼笑皆非的故事,是一段动荡历史的真实反映。它深刻的告诉我们,对于事物的认知和伟人的崇拜,一定要有一个限度,不能让人的思想被一种精神所束缚,从而迷失了方向。对于文革的根源和对祖国带来的损失我们不去讨论,自有历史学家们作出明确的判断。而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们所应做的就是了解过去,增长教训,树立明确的未来。感谢作者赐稿辉坛,此文特奖励金币40,积分200,给予精华。
【连载】追梦岁月(14)
  
  非常时期出闹剧
  
  耳闻目睹趣事多
  
  文/神龙
  
  在“文革”运动的非常时期,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红色浪潮”覆盖全国各地。极端推崇的“政治挂帅”和盲从的随波逐流,制造了许许多多啼笑皆非的闹剧。
  
  我回村当社员一年多,耳闻目睹了不少闹剧趣事。
  
  那时农村正处“文革”高潮时期,全国各地都在营造浓厚的政治氛围,以种种形式体现出“三忠于”、“四无限”,向伟大领袖“献忠心”。农村政治氛围之浓厚,贯穿整天.从清早到夜晚睡觉,无不与政治有关。
  
  对伟大领袖的尊崇,本来无可非议。但是那个年代,违反毛主席本人的意愿,在“四人帮”篡党夺权罪恶目的掩护下,对毛主席的盲目崇拜达到癫狂的程度,在有些地方“神化”演变成“儿戏”,严肃的政治,变成了庸俗的笑谈。
  
  在我们那个地方,每个家庭必须供奉毛主席的画像,设立“忠字台”,每天早晚两次祈祷忏悔,称为“早请示、晚汇报”。
  
  这里,我把当年一天的政治活动简述如下:
  
  清早,懵懵懂懂地被小喇叭(家家户户都有)播送的《东方红》叫醒,一早晨的劳动结束回家,吃早饭前,全家站在毛主席像前,做约定俗成的“五件事”:
  
  面对伟人像鞠躬。
  
  手举红宝书《毛主席语录》祝愿。一人领说:“祝伟大导师、伟大统帅、伟大舵手、伟大领袖,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我们最最敬爱的毛主席——万寿无疆!”同说:”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接着领说:“祝*副统帅——身体健康!”同说:“永远健康!永远健康!”有的祝愿时,为了表达无产阶级的深厚感情,在“毛主席”前边的副词里加的更多,参加工作后听老同志说,一个科级干部在领导祝愿时,副词竟能说一分多钟。
  
  唱《东方红》。
  
  背诵毛主席语录:“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
  
  宣誓保证。譬如,热爱集体,不办坏事等。
  
  早饭后,到生产队祝愿台集中,一是集体祝愿,二是队长安派农活儿。当时,一个生产设一个祝愿台,地址选在本队中心,能容纳全队社员的地方。在一面屋墙上抹一块黑板,中间张贴毛主席像,两边是毛主席语录对联:“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横批是“毛主席万岁”,两边画红旗相衬。集体祝愿大体三项内容:由队长或队长指派专人领祝,祝毛主席万寿无疆;合唱革命歌曲《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等:背诵毛主席语录。之后队长安排一天的农活儿。
  
  祝愿就是点名,谁晚到或不到就被扣分。有的社员怕迟到,端着饭碗到场。
  
  上工了,除一些零散活儿外,其余集体出发,有人扛着贴着毛主席像、最高指示(毛主席语录)的牌子,有的打着红旗。到了地里分别插在地头。那里有劳动的人群,那里就红旗招展;那里歌声飞扬,那里就是战天斗地的战场。边劳动边唱歌、边劳动边朗诵毛主席语录,司空见惯。
  
  工间休息,大伙儿围坐一片,开始政治学习,读两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一刊(《红旗》杂志)社论、文章,学最高指示等。不管懂不懂,一人念大家听。队长经常点我给大家读报。当时,“老三篇”《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纪念白求恩》,几乎人人能背诵。歌颂毛主席的歌曲,不论男女老少,都能唱上几首。
  
  晚上,那时几乎天天开会,什么党员会、团员会、民兵会、学习会、批斗会等,名目繁多。生产队和大队开会,每次开会发言前后,必须冠以“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祝毛主席的亲密战友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的套话。并在发言中,讲稿的开头和中间必须插摘毛主席的语录。
  
  传达最高指示,雷厉风行,不过夜。毛主席发表一项指示,有时就是一句话,社员们都集中起来传达学习,真是无限崇拜。最高指示传达到农村,大多数都在晚上,几乎已经形成惯例。不管是几点,哪怕是深更半夜,只要听到广播,人们都蜂拥而聚,敲锣打鼓,排队游行,呼喊口号庆祝。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例行表演节目。“最新指示传下来,贫下中农笑颜开。”是首演必演节目。
  
  有一个时期,学习毛主席语录,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就连人们见面打招呼,打电话,到商店买东西,到医院看病,都要先背诵毛主席语录,用毛主席语录对话。否则就是不忠。
  
  俩人见面甲先说:“下定决心,不怕牺牲,”乙对:“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之后才能说其它的话。
  
  到商店买东西,站到柜台前,售货员先说:“要斗私批修”,顾客说“为人民服务”或是其他毛主席语录之后,才能买东西。
  
  遇到集日,路口有学生把守,过路人背诵一条毛主席语录方可放行。
  
  当年经常听到类似如下的笑话:在一个偏僻农村的路口,红卫兵拦住了一个出村赶集的老农民。老农没有文化,情急之中只好把自己听小孙子经常背诵的一段毛主席语录照猫画虎地复述出来。老农民说:“世界是你们哩(的),也是俺(我)们哩(的),但是弄来弄去(归根结底)还是你们哩(的),你们年轻人,天天听广播(朝气蓬勃),正在醒来升旗(兴旺时期),好象早上(晨)八九个(点钟的)太阳,最后都照(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1967年的夏秋之交,我们村住进了二、三十个师大的学生,教我们唱毛主席语录歌,做毛主席语录体操。
  
  “毛主席语录随身带,一有空儿就学起来。”“最高指示记心间,走到哪儿都不难。”这是当年普及毛泽东思想的口头禅。
  
  对毛主席的态度,成了评价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不时有人由于喊错了口号、触犯了禁忌而一落千丈,大红大紫的革命派,因为一语之误,就会被扣上反革命的帽子,甚至遭受牢狱之灾。至于无意中把印有伟人照片的报纸包东西,折叠弄褶皱等,受到批判的事例时有发生。
  
  把伟人神化,把政治庸俗化,常常出现一些啼笑皆非的闹剧。
  
  那年秋天,邻村传来一件稀罕事。师大一名女生到村下乡的第一天,派在一个光棍老党员家吃饭,饭到桌,女生刚拿起筷子,老光棍拉住女学生说:“走,先办事,再吃饭!”女生难为情地说:“大伯,我还小啊,不能啊!”光棍说:“错啦!不是办那事,是向毛主席祝愿,办五件事。”
  
  发生口误的事,更是履见不鲜。
  
  一天,改河造地的工地,革委会主任进行战前动员,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前言不搭后语地拉着嗓子喊道:“社员同志们!工地如战场,我们要把河滩当作敌人,狼抓政治,猛促生产!夺取革命生产双丰收!”话音未落,人群中传出唏嘘笑声。讲话的主任说:“笑什么?这可是个难斗的敌人呀!”一个毛头小伙子说:“主任,应该念狠抓政治,不是狼抓政治,你多了一点。”主任惶恐不安,生怕口误被拉下马,急中生智,狡辩道:“你这臭小子,懂什么?狼比狠厉害多哩!抓政治就是要多一点嘛!”下边哄堂大笑。
  
  无独有偶。当年通讯还很落后,一个大队(村)只有一部摇把电话,打电话得通过公社总机转。一位老大娘到大队部打电话,按住电话摇动摇把,拿起听筒说:“喂,给俺摇县医院。”电话那边说:“要斗私”,这是要她先对毛主席语录,大娘应该回答“批修”。但是老大娘不明其意,便说:“哎,说差啦,俺不要豆丝,摇县医院。”电话那边重复:“要斗私。”大娘这时火了:“要都死,要都死,还没到医院就都死,你死了俺也不死!”把电话甩下走了。这是大队会计传出的新闻。
  
  类似此事,枚不胜举。现在看来滑稽可笑,可当年就是如此助推蔓延。
  
  在那个特殊年代,林彪、“四人帮”口口声声叫喊“大树特树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绝对权威”,实际上行的是对伟大领袖倡导的唯物主义“无神论”的歪曲、亵渎和践踏。怎能不使人痛心疾首?!
  
  (待续)
  
  2015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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