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梳洗,对屋子稍作整理,我准备出去。 刚下楼,就见小子一脸笑意盎然迎面而来。庆幸的话语里透着些微沾沾自喜:“哎呀!看来我回来的真是时候(言下之意,他晚来一步,就进不了门,得亏赶上我还没走远。小子自己的钥匙丢了一把又一把,丢了四把之后我没再给他配钥匙),妈妈你要出去吗?”我没回答他,问:“你早上答题感觉怎么样?”“有三道题我有点含糊。那三道题如果答对一道,那我得130分没问题;如果答对两道,那我应该能得140分,满分的自信我暂时没有。”我告诉他:“试考完了,你可以放松一下了自由活动了,去玩吧!”小子一声“奥!耶!解放了!欢呼着“噔噔噔”上楼去了。听着小子把那楼梯踩得颤悠悠的脚步声,我陷入了有关小子成长的回忆。 犹记小子六年级后半学期,尤其最后一个月,那段日子过得!孩子思想压力大,负担重,父母也跟着糟心。不光我家,所有面临毕业升学的学子和家长都一样。那时,本来活蹦乱跳的小子一回家就把头埋进书堆里,做作业,做习题,背诵默写所有老师要求过的英语单词短语,故事成语数学概念。可能各科老师的反复强调也或是班主任老师的危言恫吓,小子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沉郁。眼看小子日渐沉默寡言,但看得出他很坚持,从未见他疏淡功课。离升学考试一个月的时候,小子一反常态,一回家扔下书包倒头就睡,叫他吃饭他也爱理不理,我和他爸爸很揪心,多次宽慰他,叫他别有压力,我们相信他一定能考上初中。大概小子体谅我和他爸朝八晚六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容易和对他的苦口婆心的劝导,他不想让我们为他操心吧,终于又强打精神鼓起勇气坚持复习。 一日小子边看我做饭边说起了他的老师。“**老师,别看她长得漂亮,发起怒来眼睛瞪得跟玻璃球一样,一张嘴打击起人的自尊心和积极性来毒的不是一般,那种刻薄和刁钻很容易让人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里的巫婆。”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隐隐觉得小子说的话很可能与他抑郁的原因有很大的关联。于是赶紧顺藤摸瓜般套问:“你管那么多干嘛?只要他没打击你就行。”“可是妈妈,她打击的恰恰就是我,而且还是当着全班七十多人的面!”“她怎么打击你了?是不是你课堂上捣乱了?”小子意识到说漏嘴了“算了!妈妈,不说了!”说完就掉头准备避开。“你就不能像对朋友一样对待妈妈吗?看你对你的朋友多仗义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怎么对你妈我就这样?”“那好,妈妈我说,只是你听一下就可以了,不想说的原因是怕你生气激动。上一周数学课上,老师上课上到一半,中途停下来,大谈特谈升学考试的重要性,说当前的形势如何严峻,说要是考不上初中后果将是多么严重。后来又说我们班自己觉得自己没问题能考上初中的同学请站起来,我想都没想就站起来了,站起来之后看了一圈,发现那些平日里老师经常表扬的成绩一直在前面的同学都没站起来,就我一个人站起来了,**老师看了我一眼说就凭你?你也能考上初中?看看你平时那个贪玩劲,看看你平时的作业质量,你说你能考入初中,这不是纸上谈兵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我那时才知道啥叫无地自容。我都不知道老师啥时候走的,那一早上咋结束的。”听完小子一番话,我当时气愤得差点把炒菜的铲子扔到楼下,真想去找那位老师问个明白,时过境迁我才知道小子曾经的落落寡欢是怎样来的,一想到小子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承受了那么大的羞辱还藏在心里这么久,我的心就生疼生疼。如今想想,那是小子成长路上一次意想不到的挫折吧。 今年的暑假特别漫长。当有亲友同事问起小子考得怎么样的时候,若小子本人在,他会一脸平静和坦然,而我自信满满言辞凿凿告诉对方:“考上了,考的还行!”一千八百多名参考生,小子考了三百多名,录取八百多名,想起升学考给小子带来的心灵劫难,这个成绩,我真的很满意!如今,小子在经过一次摸底考试后,被抽在为数不多奥班,又参加了乒乓球兴趣班,他又恢复了往昔的阳光少年的自信。这不,你听小子回家怎么和他这老妈说话的:“妈妈,刚刚回来的时候,我的帅气吓飞了一树的麻雀!”在我边收拾屋子边哼歌的时候,小子会说“别吵妈妈!玉皇大帝被人绑架了,我得去救他。”一听就知道他在玩游戏。 有一次,见小子脸上少有的落寞,我用调侃的语气问他:“怎么?有心事?”小子没有正面回答我,他说:“妈妈,好多人都看到我蹦蹦跳跳的很快乐的样子,就连你和我爸爸也这么认为。你们看到的我的快乐只不过是表面,其实,我发现我越来越不快乐,就像前几天,我们班评优秀少先队员的时候,我因为期中考试老师的错判没资格入选一样,明明有些错误不是我自己造成的,为什么要我毫无理由的承受呢?这样对我公平吗?”我当时一怔,就问:“你们评选优秀少先队员的标准时什么?跟你们的期中考试成绩有关系吗?”“怎么没有!期中考试全科都及格的同学就有资格入选。可我的英语试卷因为老师的粗心少加了十五分,害得我卷面成绩只有58分,如果不是老师粗心,我这次评优秀少先队员资格足够了。当时你还帮我去问我们的英语老师了,可是老师说没关系,他心里有数。可是他心里有数管什么用啊,唉!”我这才记起小子六年级第二学期因与考试成绩只有58分,当时我气坏了,就问他怎么搞的,他说他是考得低,可也不至于不及格呀,并让我自己看看,结果发现有十五分没加进去,我还去了学校问了英语老师,我清楚的记得小子的英语老师说‘没关系,我知道这个事就行了,题量大,老师又忙,加错分的事常有,全级六百多学生呢,成绩单都发下去了。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重新再印六百多份成绩单吧,你们家长也多包涵点’。我当时也觉得人家老师说的对,哪料到后来的事情会这样呢,没评上优秀少先队员,小子郁闷了好一段时间,他把这事埋在心里,而我们压根就不知道。知道了之后,我极力安慰他:“没关系,没选上就没选上,在我和你爸爸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优秀的!”可静下心来想想,失落的煎熬曾经怎样折磨我那小子啊! 小子曾说,“妈妈,原来那些给我们带过课的老师,当时我们特烦特讨厌的,现在想想,其实挺好的,尽管他们对我们很严厉,其实那都是为我们好。”听到这话,我心里热乎乎的,我的小子长大了! 犹记小子作文获得一等奖接到一纸奖状之后失望的表情和牢骚;“妈妈,我们学校也太抠门了,一点物质表示也没有!”为了安慰他,我买了一套四大名著作为奖励送给他。 犹记小子的朋友来家里玩,当小子怪朋友迟到了的时候,那小朋友说“我上补习班,哎吆,累死我了!”的时候,我征求小子的意见:“要不,咱也给你报个补习班?”小子一听哇哇哇大叫“你望子成龙之心是不是太切了?” 特烦小子把网名改来改去,我给起的网名‘快乐王子;他不满意,嫌没水准,可他自己起的网名却是;熊猫皇帝’;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网名起了不少,我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劝说几次无效,就强制他用我给他起的网名,哪料到小子冲我大吼:“妈妈!你不觉得你对我太专制了吗?起个网名也要受你的干扰!你帮我起得太幼稚,我自己满意的你又说乱七八糟不允许,、、、、、、”无奈之后便是无言,算是默许。 犹记小子说:“你和我爸爸是两个极端,你总说让我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就自己的未来,爸爸说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让我趁年纪小好好学习,等将来学成之后有的是时间玩,可你们也不想想,把时间都花在成就未来上,我哪来的时间玩?可别说我巧舌如簧!”我被噎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让小子去理发,屡催不去,到后来很不情愿的嘟囔:“每次理发就知道让我理个毛寸,真不知道那破毛寸有什么好,贝克汉姆发型你们连见都没见过,怎么知道好与不好,非不让我理,还老说我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你们大人的观念太老套,还老是扼杀我的创新精神!” 小子说“你们大人咋那么多的自以为是?中外名言我读过不少,绝大部分我还是赞同的,但还是有些话我表示怀疑‘天才是努力而成’,99%的努力+1%的灵感那还叫天才吗?通过努力成功成名,赚得掌声和喝彩这没什么不可以,可是要付出那么多才能成为天才,那还叫天才吗?如果人人都能付出99%的努力,那岂不是人人都成为天才了?我比较赞成懒羊羊的一句话‘天才是1%的努力+99%的灵感。’”听听!这什么谬论这是! 曾经和我抢旅游鞋并向他爸爸告我状说‘爸爸,妈妈穿我的鞋,你看你看呀'(那是小子三年级,穿的鞋我我的一个号码,我给自己买的旅游鞋他非说是他的)的小子已经快窜到一米七了。小子去年冬季的棉鞋40码,刚刚合脚。到今年夏天,已经穿41码的凉鞋。可是到了秋季入学的时候,那41码的凉鞋不知啥时候已被頂了两个窟窿,颇具讽刺意味的豁在那儿,让人哭笑不得。不得已,只好再买双42码的供他粉嫩的小脚肆意滋长。 犹记小子一回家就叫嚷“妈妈,我算明白了,说我们青少年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原来是个莫大的讽刺!” 、、、、、、 太多的犹记串起太多关于小子成长的点滴,这点滴给我太多的温馨回忆与感动。农历九月初一是小子十二岁生日,本来想为你写点什么,那时妈妈身体不适,精神有点萎靡,尽管写过一些无聊的文字借以掩饰自己的窘境,却还时疏漏了有关你的文字,以致你的生日要你爷爷提醒我和你爸爸才能想起,妈妈把愧疚藏在心里。于一个凉薄的秋日清晨,记下你成长的点滴片段,聊以释放已经有点发酵的愧疚。因为,你永远是妈的宝贝!小子,你的人生道路才开始,前进的路上有太多的风霜雨露,但仍然阻止不了路依然铺展在你脚下,伸向远方,尽管会有崎岖有坎坷,有乌云有阴霾,但妈妈相信你会用你的阳光和自信披荆斩棘,迎着太阳,路在前方。 完稿于2012年11月2日 编辑赤炼追风:看完你的文章,听完你的故事,从中读懂了你是一个幸福的母亲,你的儿子是个幸运的孩子,你们的家庭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家庭。真的很高兴能审核到这样的文章,读完文章后,总觉得意犹未尽,还想听你把故事继续说下去。孩子的成长是每个家长迫切关心的问题,管的太严容易“翻墙”,放任不管,会肆意疯长,而您合理的教育方式,相信会影响许许多多的母亲。辉坛需要这样的文章,社会也需要这样的文章。感谢作者赐稿辉坛,此文特奖励金币80,积分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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