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队的菜窖

　　人们都说春困秋乏，可我感觉，春天以来，早晨起的越来越早了，可能和长年锻炼有关，到了那个点准醒。今天早晨醒来，已经七点十二分，可梦回故乡到菜窖偷苹果的一幕如此清晰。

　　反正也睡不着了，坐在电脑桌前，思绪又回到故乡，我的割舍不下，魂牵梦绕的第九师164团老六连（现在的一连）

　　六七十年代连队，生活物质匮乏。在我的记忆里从秋天第一场霜冻开始，到来年开春三四月份，没有新鲜蔬菜可吃。白菜、萝卜、洋芋，洋芋、萝卜、白菜，间或吃点蒜苗、韭菜。那都是在屋子了盆栽的。老三样可以吃上半年。吃的人面黄肌瘦，看见老三样端上桌就反胃。可是没有办法，活着就得吃饭。

　　我记得我家的那个菜窖是七八年我家搬新房时挖的，当时我和父亲还有两个弟弟用了两天时间，挖了一个深一米八，长三米宽两米的菜窖。上面搭上木头、苇靶子、麦草，盖上土就成了，窖口用四个木棍中间交叉用铁丝一绑。有的人家上锁。大多数人家都是不上的，或者用麻袋装上麦草盖上口即可。

　　那个时候，连队每家每户都挖菜窖。通风性能好的菜窖可以储存白菜土豆萝卜到来年三月份。

　　菜窖里温度高，萝卜都埋在土里，白萝卜、红萝卜从土里挖出来都长又白毛。萝卜大多都糠了，白菜都是倚在墙边站着跟士兵一样一个一个站好。隔上个七八天就下菜窖看看，菜窖里有时会有几只癞蛤蟆瞪着眼睛看着你这个不速之客。大大的白菜从白菜老棒子开始腐烂，也有的从菜心开始腐烂。那是化肥用的太多了，每次下去都要掰掉一些老白菜梆子，拿出来或喂猪或喂兔子，当然好一点的把坏的地方削掉，要炒菜用的。大白菜越剥越小，最后只剩下白菜心，土豆开始发芽变萎焉，萝卜开始变糠的时候，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来了。韭菜、蒜苗、洋葱苗都从院子菜地里冒出都来，可以换换口味了。

　　那个时候的连队都有果园，果园里有斯托罗维、黄元帅、夏梨檬，秋梨檬、国光、洋芋果子。斯托罗维果子难吃，都是纤维也不甜。夏梨檬熟透后，往外冒油又香有甜。

　　冬苹果，又大又红，还没有成熟就被人们摘下来放在菜窖里储存。连队里有几户人家储存冬苹果。刚开始我们不知道，有一天冬天，我和毛毛、铁蛋，没事在连队游荡，经过一家菜窖时闻到了一股苹果香。我们三个立马就走不动了。回去一合计。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我们三个留到这家院子里，打开菜窖口下去，里面放了满满两大框苹果，都用纸包着。我在上面接，毛毛在下面往上递，铁蛋负者望风。我们总共偷了十五个冬苹果。三个苹果就是一公斤。那冬苹果又香又面。吃起来香甜面可口。可把我们几个开心坏了。连队三四家的窖藏苹果让我们偷了个遍，最后那几家的苹果都从窖里拿出来不敢再往窖里放了，哈哈，那么好吃的苹果，那种感觉、那种味道、那种情景、那种记忆，这么多年过去还难以忘掉。

　　菜窖里通风性能差，如果不经常把菜窖口打开，里面就会积满硫化氢、一氧化碳、甲烷等有害气体，团场有时会发生下菜窖中毒事件。

　　下菜窖前，要点上一张报纸，或者一把麦草，这样不会中毒。我有一个同学，工作在外地，回家来看父亲，她的父亲非常疼爱她，女儿回来非常开心，准备把精心保存的苹果拿出来给女儿吃，下菜窖时把这一茬事情给忘了，结果中毒，女同学哭的死去活来。我那天在家听说后，很难过，就去看她，走到半路，我又折了回来。我主要是无法面对同学的不幸，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如今连队里早已没有了菜窖，老三样早已成了回忆。现在的反季节大棚蔬菜，一年四季花样翻新，你想吃什么上街都可以买到。

　　社会在发展，连队的生活水平也今非昔比，这得益于党的好政策。而那些尘封的往事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都变成美好或者不堪的回忆。

　　单位：新疆绿翔糖业有限责任公司

　　作者：张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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