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 码: 验证码: 看不清?点击更换 忘记密码?
注册帐号 在线排版 加入收藏 网站导航 TAG标签
原创文学网(htwxw.cn)
辉坛文学网-有奖征文,原创文学网征文
心情说说
  • 恩宇 说:呵呵!!!
  • 寒千古 说:【西江月】 入月仲秋兴庆,玉盘静注吾窗。借芒明月夜!!!
  • 清香荷韵 说:大家好,我是清香荷韵!!!!
  • 胸无识 说:请输入心情内容!!!
  • 胸无识 说:请输入心情内容!!!
  • 素手挽青丝 说:你的衣角是我留不住的忧伤!!!
  • 丹心汗青 说:我说,我想回来,还回的来吗?!!!
  • 袋鼠 说:请输入心情内容!!!
  • 袋鼠 说:知难而进,愈挫愈勇;永不言弃,持之以恒。天道酬勤,!!!
  • 袋鼠 说:请输入心情内容!!!

贼帽子

时间:2015-07-06 22:06来源:辉坛-原创文学网 作者:秀水 点击: 次 -[收藏本文]



编辑青浅于蓝:故事讲述的是新媳妇程静在阳光灿烂的某一天基于孝顺公婆的心进公婆的屋子拿被褥出去晒,但是也因此被扣上了一个“贼帽子”,公公齐连山放在软席子夹层的存折一时间找不到,婆婆赵颖便怀疑是程静。程静最后力证自己的清白,找出了存折,但还是觉得委屈跑回了娘家。最后公婆登门道歉,程静知书达理的母亲玉秀化解了自己的女儿与公婆之间的矛盾。作者采用倒叙的手法,开篇先讲程静因为“贼帽子”跑回娘家,勾起读者的好奇心,这“贼帽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第二部分才把前因后果慢慢叙来,第三部分则是表现程静的母亲玉秀的知书达理,聪明睿智,化解矛盾。婆媳之间有些矛盾有些误解那是正常的,但是关键是谨言慎行,不能用言语来伤害人,不能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污蔑人,要用理智来解决问题。作者对人物的语言性格的描写都很到位,尤其是玉秀,她的机智就通过语言行为来表现出来。故事具有真实感,故事情节丰满,结构合理,连贯自然。感谢作者赐稿辉坛,精彩小说,给予精华,推荐阅读!
【一】
 
“程静——慢点骑——听妈给你解释——”铺着钢渣的马路上,一位身材笨拙的中年女人正边跑边喊着。
 
中年女人叫赵颖,那个骑车的年轻女子是她儿媳妇,名字叫程静。
 
不知是喊累了,还是冬天的衣着太厚,只见赵颖气喘吁吁的,发福的脸上淌着汗水,而且脚步也越来越慢。再看程静,她的膀子随着上下运力的双腿而左右晃动,那阵势,让人不得不想起奥运会上的自行车决赛。
 
赵颖的两只脚到底比不上自行车的两个轮子,终于,她被程静甩出去很远。望着程静渐去渐远的背影,赵颖像泄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朝自家走去。她走着,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完了、完了!她去了娘家保准会告状,听说亲家母有一张利嘴,找我吵架闹事怕是没躲没藏咯……”
 
听不见身后再有喊声,程静料想婆婆返家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骑车的速度也放慢了。刚才的骑车运动太激烈,使得她头上都冒出了热气。她在额头抹了一把热汗,然后又恨恨地将汗水甩向路边的枯草:“哼!怕我回娘家告状,就别给我扣贼帽子呀!”
 
程静嘟嘟囔囔的,引得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此刻,她只想将头上的“贼帽子”摔得粉碎,她只想投进父母的怀抱大哭一场!
 
娘家到了。程静支好车子,冲着屋门一阵呼喊:“爸、妈!我回来啦!”她的父亲程思、母亲玉秀闻声,笑呵呵地迎了出来。
 
“静,想家了吧?大早起就回来,吃饭没?”玉秀近前拉住女儿的手,目光中充满母性的温暖。这时,她发现,程静的脸色似乎不对,“怎么,嫌爹妈迎接迟了?脸色咋这么难看?”
 
说话间,程思也上前拉住女儿的手,脸上笑眯眯的:“闺女回来了,咱得做一桌好菜。她现在不光是咱的女儿,还是咱的亲戚,双重身份,不可怠慢哈。”
 
“什么好菜接风呀?我头上压着贼帽子,早已心饱肚胀啦!”程静打断了父母的话,在她看来,父母的话题跟“贼帽子”相距数百里,她心中的更委屈更浓了,索性抛出了金豆豆。见女儿掉眼泪,程思赶紧招呼“咱都进屋去,有事慢慢说哈”。
 
沙发里坐定,玉秀不解地问女儿:“什、什么贼帽子?”玉秀说着回头去看程思,见他也是一脸茫然,只好将目光重新落在女儿的泪脸上,“和你公婆吵架了吗?慢慢讲,出什么事儿,有爸妈给你撑腰呢!”
 
“您就别提我那公婆啦!他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末了,还给我扣上了‘家贼’的大帽子!”
 
“什么狗咬吕洞宾?在骂你公婆吗?你这孩子,说话用词这么不犯思考,别人听见会笑话的!”玉秀说着,顺手在程静额头戳了一指。
 
“本来就是嘛!我好心帮他们晾晒被褥,夸赞声没落多少,倒赚了个贼帽子……”程静接过程思递来的毛巾,轻轻擦拭的眼睛,“他们怕我回来告状,刚才在路上,婆婆追了我好远呢。”
 
“好了,女儿不哭哈,先去厨房吃点东西,然后再继续你的‘贼帽子’故事。只要不做输理的事情,爸妈知道下一步咋走……”玉秀和程思一边一人,拉起女儿的手向厨房走去……
 
【二】
 
原来,程静的公婆喜欢上亲戚家小住。前些日子,他们去亲戚家玩,一住就是好几天。
 
北方的冬日,只要遇到个阳光煦暖的日子,人们会纷纷晾晒被褥,既除菌又防潮,而且,晚上睡在装满阳光的被褥里,说不出的舒服呢。程静晾晒自己的被褥时,见公婆的房间挂着钥匙,就开门进去,把公婆的被褥也给晾晒了。
 
巧的是,就在这天傍晚,程静的公婆回来了。公公齐连山和婆婆赵颖满心欢喜地拍着蓬松变厚的被褥,话匣子一下子全开了——
 
“嗯,不错,像铺了弹簧,坐下去就是个坑儿呢,晚上睡觉一定暖和又舒服!”
 
“听说亲家两口子很会调教孩子,看来是真的。你看咱儿媳,这才进门几个月啊,就知道孝顺咱了。搁别人,哪个刚进门的新媳妇,管给公婆晒被褥呀?”
 
程静的房间和公婆的房间虽然隔着大厅,但公婆的称赞声,一句不落,全部汇入她耳中,她心里美美的,仿佛父母的教诲又在耳畔响起:“婚后,要学会孝顺公婆。你现在怎样孝顺公婆,将来,你的孩子也会怎样孝顺你!”想到将来的某一日,自己也要晋级为人母,两朵粉云即飞上程静的脸庞……
 
齐连山越说越起劲儿:“儿媳妇懂孝道,是咱前世修来的。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咱就能交权享清福咯!”
 
“交权?怎么个交权法?”赵颖望着满脸开花的齐连山,饶有兴趣地问。
 
“交权嘛,当然是交财政权啦。回头看看有几个存折,除了留点手边用的,其余的,通通交儿子和儿媳掌管。咱只管去享清福咯!”齐连山说着,似乎已进入了清福时代,他在蓬松的卧床上孩子般地翻来翻去。
 
原本乐呵呵的赵颖,此刻却收起了笑容,她想起一件事,赶紧说出来:“对了,前些日子,你说有个存折快到期了,你换折子没?”
 
“换折子?哦,待我想想啥时候的事情……”齐连山闭上眼睛,一副沉思的样子。稍后,他一骨碌坐起来,掀起褥子就往里摸,“哎哟,你不说我都忘这事儿了!那天,我刚取出存折看日期呢,就听外边又有人找,我顺手就把存折掖在软席子夹层了。待我找找看,可别弄丢了!”
 
齐连山说的“软席子”,其实就是席梦思床垫的包装袋子。年前,儿子结婚,所需的家居用品全部新买。在处理物品的外包装时,他发现席梦思床垫的包装袋除了一头开口外,其余部位完好无损。这样结实的包装袋子,若拿去卖废品,不值个块儿八角,哪胜铺在自己的床板上当席子哟?于是,废品再利用,包装袋子铺在了床板和褥子之间,成了名副其实的“软席子”。那个快到期的存折掖在软席子夹层里好多天了,若不是刚才提起,齐连山早忘脑后了。
 
“哎呀,老婆子!存折就放这里的,咋没了?”齐连山用手摸索着软席子夹层,一脸惶恐地望着赵颖。
 
“呀什么呀?一惊一乍的,不怕我的血压病吗?放哪了,就跟哪要呗!”赵颖瞟了丈夫一眼,故作嗔怪。
 
“坏了坏了!摸不着咱的存折了!”齐连山说着,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掉下来,要知道,那存折上的一万元钱,可是五亩地里一年的收成呢!
 
看着丈夫着慌的样子,赵颖也坐不住了,两口子干脆将褥子掀起一半,露出软席子,然后揭起夹层往里找。只可惜,直到两人的眼睛都迷糊了,也没看见存折的影子。
 
“这、这这,咋就找不见了呢?让我再想想……”齐连山又闭上眼睛,飞快地回放着记忆,“自从那天掖在夹层里,紧跟着咱就走亲戚去了。咱儿子上班不回家,家里又没小孩子乱动,会是谁拿走存折了呢?莫非儿媳妇给咱晾晒被褥,她……”
 
齐连山言外之意,是儿媳妇晾晒被褥时,给顺手牵羊拿走了。可转念一想,她不知道密码,就算拿了存折也取不出现金的。转而一想,“坏了,设置密码时,为了防止忘记,记在存折背面了!”齐连山跳起来,好像儿媳妇果如他想,拿了存折还取了现——他禁不住对进门不久的程静有了看法。
 
“要不,我去问问程静?”赵颖会意着丈夫的猜想,试探着问。
 
齐连山抬头望了望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晚上十点:“这个时候,她也许躺下了,这半夜三更的,万一她不承认吵起来,惹人笑谈,还是明天再问吧!”男人就是男人,在关键的时候,心里惦记的仍是大局。
 
齐连山和赵颖陷入沉默中,看看挂钟上的指针,只好心照不宣地将掀乱的半截褥子铺展,然后怀着复杂的心情,重重躺在了暖烘烘的被窝里。
 
冬天的夜好长哦,都快七点了,天色才放明。齐连山和赵颖怀着共同的心事,顾不上整理房间,就一前一后朝程静的房间走去。
 
“嘣嘣……嘣嘣……”一阵敲门声后,赵颖开口了:“程静啊,你起床了吗?要么、你出来,有件事儿……妈想问问你……”
 
“哦,妈——我早就起来啦!看你们没开门,我才没出去呗。”随着话音,程静推门而出,只见婆婆一脸的小心翼翼却掺着严肃,她不解地问:“妈,什么事儿?做早饭的事情吗?哦,我去做早饭!”
 
“不不……不是做饭……是是……是这么回事儿,这几天,我和你爸不是没在家吗?那那……那……咳咳咳……”赵颖一句囫囵话没说完,竟然咳嗽上了。她一手捂上嘴吧,另一只手示意丈夫接着说。齐连山见状,翻了她一眼,嘴巴顺势“吧嗒”了一下:“正经事儿正经说,你看你,话没讲清楚,又是结巴又是咳嗽,以为自己伤风呢?”
 
“好好好,就当我伤风了,那些话,你跟程静讲啊!”赵颖不示弱,白了齐连山,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听使唤了,喉咙也不痒痒咳嗽了。
 
“算算算!我这公伯大人的,大早起站在儿媳妇房间也不合适,不如我出去,你们娘俩慢慢谈!”齐连山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一个转身出去了。赵颖只好平静一下后重新发问:“程静啊,虽然你进门时间不长,但是家里人待你从没外心,那么,咱说话,也不拐外抹角了……”
 
“哎呀,我的妈呀!”程静打断婆婆的话题,机关枪连连发,“这大早起的,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想说什么就直说呗!吞吞吐吐的,听着好难受呢!”
 
“这么回事儿,前些日子,你爸把一张万元存折掖在软席子夹层里了,可是昨夜翻看,怎么也找不见。莫非你晾晒被褥时,存折掉落,你帮爸妈收起来了?当然……如果你收起来了,也可以,别弄丢了就行。”赵颖说着,眼睛密切地注意着程静的面部表情,她想在程静一丝一毫的变化里找出存折的下落。
 
“存折?什么样的存折?我没看见呀!我只晾晒了被褥,没晾晒那个软席子,只是提起它敲打了一番,然后又铺到床板上了。”
 
“没见存折?不可能呀!那么,爸妈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家里来人没?谁进过我的房间没?”
 
“没有,就我一人在家。”程静摇着脑袋。
 
一阵静默,赵颖长出了一口气:“好吧,不查问了,我做早饭去。”
 
赵颖走出程静的房间,没有直接去厨房,而是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推开房门,她发现齐连山正坐在藤椅上眉头紧锁发愣呢。原来,从程静屋里出来,他哪也没去,直接回自己房间等存折的消息了。
 
见赵颖进来,齐连山压低嗓门问:“她怎么说?存折有下落了吗?”
 
“她说没见,要不,咱再找找?”
 
“上哪找去?昨夜还没折腾够吗?”齐连山满心期待程静会拿出存折,没想到她居然说“没见”,这让他压在胸口的那份焦急化起一股怒火,喷薄而出,“没见、没见!就她一人在家,不是她收起来,还会是谁?依我看,娶进门的媳妇引进门的贼!从今后,咱家怕是不安全了!”
 
“真像你说的那样,家贼难防啊!之前,还以为亲家两口子知书达理、教育儿女有方呢,也不过如此啊……”赵颖正说在兴头上,忽听程静在大厅里开口了:“妈,你和爸在说什么呢?谁是家贼?”
 
“这……”赵颖这才注意到,刚才的议论声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很多,难怪程静都听见了。她心头一惊,眼神慌乱地望着齐连山。
 
齐连山瞪了赵颖一眼,心想:既然话赶话到这份上了,不如干脆点,打开天窗说亮话!于是,他走到大厅里,冲着程静没好气地说:“存折找不见了,定是家里出贼了,今后放东西都小心点,就说这些呢,咋啦?”
 
“爸,我咋听这话都是冲我来的?存折找不见,你们怀疑我是家贼吗?”
 
“我说家贼了,没点你名字。怎么,底子虚了?”
 
“爸,别以为我年轻听不出好赖话!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给你们晾晒被褥!出力不讨好,我姓晕呢!”
 
没料到程静还挺有脾气,说话这么冲!齐连山豁出去了,嗓门也变大了:“就你一人在家,你没拿,谁拿了?拿了存折还不承认,这不是家贼是什么?嫌家贼的名儿不好听,那就把存折交出来呀!”在旁边站立的赵颖不再做声,她想说的话,已经被丈夫给代言了。
 
从小到大,程静虽不娇生惯养,但有父母呵护,她没受过别人的气。此刻,是她长了这么大,第一次经历审贼的场面,而她就是那个贼。她气得满脸通红,却无言以对,眼眶里的水珠儿不停地打着转转,稍不小心就会决堤而出。过了良久,她深呼吸后表态了:“好吧,只要存折确实放在软席子夹层里,我今天就来个棍打软席子,我不信那存折不出来!”
 
程静小时候看过包公案丛书,里边的故事至今依稀记得:有个小孩坐在石头上边卖油条边看戏,结果,油条卖完了,钱袋子也找不见了。小孩回家无法交差,只好哭着到开封府撞大鼓。那包青天听明情由,带人到现场破案,并吩咐王朝马汉棍打石头。结果不到半个时辰,那盗贼和钱袋子全部找到了!想着故事里的情节,程静想做一次包青天,她要找着那存折,她要将公婆赐予的贼帽子给打烂!
 
齐连山和赵颖听了程静的话,不约而同地撇起了嘴巴,他们寻思:也罢,今天就随了程静,看她如何学包青天断案!
 
在程静的指挥下,齐连山和赵颖站在高凳子上,分别扯着软席子的一个底角,开口的一端朝下。而程静自己则抡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子,用力朝软席子捶去。
 
几下捶打,存折没出现,软席子却破了一洞。赵颖一看这洞洞,哎哟,好心疼!齐连山看着那洞洞也心疼,像他这个年龄的人,都是打艰苦岁月走来的,爱惜物件的心理无可厚非。但是,为了存折、为了看清程静在玩什么花招,就算软席子粉身碎骨了,那也是值得的!
 
程静按着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的顺序,仔细且不惜余力地捶打着软席子。可惜,捶好几遍了,还不见存折从夹层里掉下来。齐连山和赵颖对视着,在他们眼里,程静上演的这出闹剧,恰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既然看清了程静的“家贼”面目,再持续这闹剧还有意义吗?齐连山冲赵颖点眼色,示意她收场子。
 
赵颖会意,干咳了两声:“咳咳!程静哦,你也别摆这花架子了。那个存折呢,你收着就收着吧,反正以后,都要留给你们的。不如咱收拾了这破席子,该干嘛干嘛去吧!”
 
“我说没见就没见!你们这样冤枉我,我只好一直审下去!审过软席子,再审床板子!就算掘地三尺……”程静话没说完,奇迹出现了,软席子夹层里飘下蝴蝶般的东西!
 
“停下、快停下!”
 
“有了、存折掉出来了!”
 
齐连山和赵颖一边喊,一边丢下软席子、跳下高凳子,两人动作高度一致地俯下身子。
 
“存折找到啦!不错,就是它!”
 
原来,齐连山把存折掖在夹层开口端的地方,而程静提着软席子敲打灰尘时,她刚好提着开口的那一段,存折就顺势滑进软席子的底部。齐连山刻舟求剑,当然摸不着存折的。经过刚才这底上口下的一番捶打,存折穿过夹层里的丝丝网网,好不容易才掉出来。
 
齐连山和赵颖一起捧着失而复得的存折,眼角打起了褶子。只有那程静面色木然,找不到丝毫笑或哭的理由。她扔掉棍子,朝停放自行车的小屋走去。
 
“咣当!”或许是自行车想搞出点声响,就在程静转身关门的时候,另一只手因为没抓牢自行车,自行车淘气似的重重倒在地上。声响惊动了房间里的齐连山夫妇,他们赶忙出去看究竟。这一看,他们傻脸了,程静推着车子,头也不回地朝院子外走去。当然,他们也想不到此刻的程静在想什么,更想不到“就你一人在家,你没拿谁拿了”还萦绕在程静脑海……
 
这会儿,赵颖倒是悟性很高,她猜出了程静的去向:“不好!她要回娘家告状!怎么办?”
 
“快去追呀!让亲家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多难堪啊!况且咱儿子快回来了,咱咋向儿子交代呀!”
 
于是,本文开篇时,婆婆追媳妇的场景就出现了……
 
【三】
 
听完程静的讲述,玉秀和程思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们寻思:这亲家两口子也是读过高小的人,说话办事咋这么不犯思量?没调查清楚的事情,仅凭主观臆断就给程静扣帽子,太没道理了!今天找不到存折了,明天找不到东了,后天又找不到西了……找不到东西就给程静扣帽子,那帽子多了,还不压死人啊?不行,咱得找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的办法,不然,程静以后的日子可没法过啦!
 
“静,爸妈知道你受气了,既然你婆婆没追上你,想必还会来家里说事儿。你先去厨房吃点东西,不能一生气就惩罚老胃哈。”玉秀拍着程静的肩背,温和地说。她的话无疑给了程静一颗定心丸,程静顺从地朝厨房走去……
 
午后,玉秀刚想陪程静去街上散心,就听得门外有人喊:“亲家都在家吗?我们拜访来啦!”喊话的中年人是齐连山的邻居,高挑的个子,精瘦精瘦的,在他精瘦的脸上,不合比例地咧着一张大嘴巴,难怪人送他外号“簸箕嘴”。簸箕嘴早年经商,练就了一张东说西对的巧嘴皮,邻居谁家出现家庭纠纷,都会找他去调解。只要请了簸箕嘴,没理也能占三分。“程静带气去了娘家,没有簸箕嘴这么个人物当和事佬,恐怕程静不回来。”想到这一层,齐连山掏出好烟请了簸箕嘴……
 
“怎么没人出来?不欢迎我们吗?”簸箕嘴腆了腆干瘪的腹部,回头朝齐连山夫妇的手上扫了几眼,“我们手里可是拎着东西的,再不出来迎接,我们只好自己推门进去咯!”
 
“嘎嘣”一声,屋门开了,程思和玉秀冷冷地站在门里,夫妻俩既不接应亲家手中的礼品盒,又不招呼亲家进屋。这小小的下马威,着实令齐连山和赵颖底虚了大半截,就连“久经沙场”的簸箕嘴也没料到,他尴尬地走到程思面前递烟。
 
“咳咳!嗯、这个嘛……嗨!咱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说吧——我们今天来,是想请陈静回家的!”
 
程思推开簸箕嘴的香烟,冷冷地说:“伸手不打上门客,既然来说事儿,都进屋吧!我想听听,这儿媳妇回娘家,公婆还得‘请’是咋回事儿?”
 
程思和玉秀转身,先坐在了沙发上,今天情况特殊,夫妇俩没必要等客人先坐下自己后坐下。齐连山夫妇将礼品盒挨着沙发放下,忐忑不安地坐在亲家对面。簸箕嘴则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齐连山夫妇和程思夫妇之间。一阵尴尬后,还是簸箕嘴先打开了沉默的局面——
 
“咳咳!想必呢,程静也跟你们说了家里的事,其实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她公婆说话不注意,有些词儿用错地儿了……”簸箕嘴故作深奥地拍了拍干瘪的腹部,刚才站在门外的尴尬情绪早已灰飞烟灭了。
 
“哦?有些词儿用错地儿了?”玉秀打断了簸箕嘴的话题,“我倒想听听,哪些词儿用错哪里了?”
 
“嗯……我和她爸随便议论时,说了一句‘娶进门的媳妇引进门的贼’,说错了。嘿嘿,都是种地的人,说话土,亲家别记怪、别记怪哈。”赵颖机械地陪着笑脸。
 
“哦?你也是打儿媳妇身份熬过来的,听你说的那句话,感觉你很有经验似的……”
 
“啊、不不不!亲家婆,看你想哪去了?你我都是打儿媳妇身份熬过来的,你我怎会偷家里东西呢?”赵颖急得站了起来,脸上火辣辣的。
 
“既然你没偷过家里东西,那又从哪里得出‘娶进门的媳妇引进门的贼’这条定理的?还有,你家的存折找不见了,就冲着我女儿‘就你一人在家,你没拿,谁拿了’?‘贼’是这样推理的?”玉秀咄咄逼人,赵颖头上渗出了汗水,簸箕嘴看在眼里,连忙接上腔解围:“咳咳!都是土老百姓,谁说话还打着线呢?一句嘴边话,没必要较真啦!”
 
“都给程静扣贼帽子了,还说没必要较真?如果用同样的口气问你,你会接受吗?”玉秀两眼圆睁,紧盯着簸箕嘴。
 
“接受啊!自家人说话,说到哪就是哪,谁还抠字眼啊?要不,你来问,我来答?”簸箕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爽快!我来问,你来答!”玉秀略一沉思,“沙发上放着一杯水,现在水没了,就你在沙发里坐过,你没喝,谁喝了?”
 
“我喝了,咋的?”簸箕嘴露出轻蔑的笑容,没想到玉秀这问题这么简单,“这点小事,我没喝也敢承当,有啥大不了的?”
 
“一杯水,你没喝也敢承当,你好样的!”玉秀冲簸箕嘴竖起大拇指,程思和齐连山夫妇既是听众又是观众,他们定定地望着玉秀的大拇指。
 
“我沙发里放着一千块钱,现在没了。就你在沙发里坐过,你没拿,谁拿了?”玉秀说完,看簸箕嘴的反应。
 
簸箕嘴闻言,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他双手在胸前使劲摇摆着:“没没没——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别说一千元,就是一元钱,我也担不起贼名字!不能这样说、不能……”
 
玉秀被簸箕嘴的惊恐状给逗乐了,她扯住程思的胳膊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没开玩笑!今天,如果你不把我丢失的一千元钱给拿出来,贼帽子你是戴定了!”
 
“这……”齐连山和赵颖听到这里,顿时懵了,两人猜不透玉秀要怎样。只有程思听出了苗头,一个人捂上嘴吧“嗤嗤”地笑。好大一会儿,簸箕嘴才反应过来,他捧住干瘪的腹部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原来,你在这里等我的理儿!明白你意思了!哈哈哈——”
 
簸箕嘴管过很多的家庭琐事,也见过很多的“亲家”。尤其有一些嘴拙的女“亲家”,往往因抓不住理儿而急得大呼小叫。而玉秀这个女人,却始终以理性的态度循序渐进,能做到以理服人,找出了女儿“生气”的病根。玉秀的智慧让他由衷地佩服着,他甚至忘了自己“和事佬”的身份,居然阵前倒戈了——他死死地瞪着齐连山夫妇:“以后说话办事想着点,不要无凭无据地猜测人,更不要给别人乱扣帽子!远不说,就说你们找存折这件事吧,幸亏你们找到了存折,如果你们的旧床下有个老鼠洞呢?如果存折被老鼠衔走了呢?人家程静就一辈子顶着个贼帽子吗?”
 
“其实、其实就是几句话而已,说过了,大风就刮走了,都别计较就行了呗。”赵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低,别人听不见,偏偏这簸箕嘴耳朵长,全部听见了,他大吼起来:“你以为说那几句话,只是舌头翻跟头那么简单吗?那是‘猪尿泡打脸,打得不疼臊道难闻’!啥时候,非得让你尝尝那臊道味儿,你才知道程静为啥回娘家!”
 
“算我们两口子错了,其实,今天来请程静回家,也是找机会向她认错呢……”齐连山不好意思地嘟囔着,要不是理儿亏了,他一个大男人才不会在人前小声嘟囔的。
 
簸箕嘴还想数落齐连山的时候,程思摊开双手上下摆了几下:“好了好了,话到此,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清楚了,在一个锅里搅稀稠,哪有锅碗不磕碰的时候?谁家的火灶也冒烟,今天的事儿不稀罕哈。我和静她妈呢,也就不再责备亲家两口子了。另外,程静这孩子,心地单纯善良,没经过事儿,以后,还请亲家两口子多担待呢!”
 
“哦,亲家放心!以后呢,我和孩他妈知道该怎么做了,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齐连山为了表明态度,急忙站起来给程思和簸箕嘴递烟,赵颖也随声附和:“是的、是的!再也不会有事儿了!对了,这么一大会儿了,咋没见程静呢?我和孩他爸没向她道歉呢!”
 
“嗨!说知的事情,就算过去了,还道什么歉哦?”玉秀果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站起来,走到赵颖跟前,并拉起赵颖的手:“亲家母,刚才失礼处,多见谅哦!程静这孩子,虽说结过婚了,但她还像个腼腆的小女孩,她躲在里屋呢,待我喊她哈!程静——你快出来——来给客人们倒水哈——”
 
程静应声而出,只见她手捧盘子,盘子上放着六只茶杯,茶杯关不住茶香,任茶香在杯子上方袅袅升腾……
 


微信搜索:辉坛文学,每晚八点,有声原创,不见不散!扫描关注吧!

 





分享到:
请点击分享,把文章分享到您的QQ空间,让更多人阅读!


此文甚好
(1)
100%
踩一下
(0)
0%

标签(Tag) :

  






分隔线


发布者资料
秀水 本文作者文集 发送留言 加为好友 用户等级:注册会员 辉坛积分:7605 分 辉坛金币:980 枚 注册时间:2014-05-28 08:05 最后登录:2017-09-28 23:09
本月热门文章